滕展云惹得乱子总算被陆局长等人压了下去,邵伯贤只说“滕少恶作剧,只是为了让大家开心,不必介怀”。人们窃窃私语,不知道是因为滕展云给他们平淡无趣的生活增添了紧张气氛,还是因为这场闹剧会惹来更大的灾难。
“你要帮滕展云掩饰什么?”邵伯贤开着车,终于问出憋了许久的问题。
妍音望着窗外:“不想事情闹大,如果今天不是你非要说出实情,没人知道是假的。”
“那个姓周的是少佐的翻译官!”邵伯贤恐怕妍音不知道轻重,“滕展云天不怕地不怕,他玩够了,拍拍屁股走人了,到头来这个烂摊子还不是得我收拾!”
妍音挑了挑眉毛:“翻译官又如何?就许他跟在少佐屁股后边趋炎附势,我们就低他一等,得卑躬屈膝供着他了?”
邵伯贤沉默了,许久,他眯着眼睛看着妍音:“难不成,你看上滕少了……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,除了表象皮囊惹人之外,一无是处!”
邵伯贤调笑的话语响起地如此不和时宜,妍音感觉自己的思绪缠绕得毫无头绪,她轻轻摇头,既是对刚才他所言的否认,也是为了让自己更清醒。
“已经到了,邵警长请回吧!”说罢,妍音也不等邵伯贤的回应,自顾自地打开了车门。
滕展云,的确是桀骜不驯、花天酒地的富家公子,但是他却过着一种恣意的生活,他拒绝了庞大的家业,拒绝了黑白两道的强大势力,管他是爱着孙景容还是陆澄溪,那是他的自由,他挥霍着的生命是任何人想做却不敢做的。
妍音用力地摇着头,摇掉了充斥在她脑海中种种混乱纷杂的影像。她摸出包里的钥匙转身开门,想把所有的烦恼都隔绝在门外。世事岂能尽如人意,当你想放手的时候就能放手?就在门即将阖上的刹那,像是遇到什么阻力一般再也无法更进一步,她心里陡然一惊,下意识地低头一看,只见一只皮鞋映着屋外的光亮在黑暗中闪烁诡异的光。
“你就准备这么不告而别了?没有个goodbye kiss?”当问句以陈述的形式表达时,即代表他不需要你的回答。
妍音根本抵抗不住邵伯贤的力量,他一把推开了门,她本能地慢慢后退,用提防的眼神凝视着他。他步步紧逼,目光回应着她探究的眼神,坦然得可怕。这样的胶着以她先移开目光结束,可她却不知道这是另一场劫难的开始。
在她移开目光的短暂时刻,那双有力的手钳住她的肩膀,将她牢牢地钉在墙上动弹不得,还没等她反应过来,他的唇已经肆无忌惮地封住了她的嘴。香烟、洋酒、咖啡,让她的口腔里混合着他的味道。
她的挣扎无济于事,甚至让他的欲火更炽,她的双手被他牢牢钳住压在头顶,他的手隔着旗袍薄薄的布料,强忍住这种屈辱,她努力抑制着即将涌出的泪水。
男人,都是妄自尊大的魔鬼,他们企图用这点来证明他们的力量,根本不会顾及女人的感受,在这一刻他们想要的只是展示自己的控制力和爆发力。
旧日的回忆在这一刻排山倒海袭来,无数个恶魔的面孔充斥在她的脑海中,挣扎、反抗、徒劳、无助、放弃……
尖锐的刺痛却没有让妍音停止反抗,她挣扎,却没有哀求,但她只是女人,在他的钳制下所作的一切都是徒劳。
“书墨……你是我的……”
听到邵伯贤这声呢喃,妍音一个激灵,呆若木鸡。
片刻,邵伯贤的耳边突然响起妍音一声轻笑,她的笑、身体的安静使他瞬间感觉到一阵寒意,不自觉得放开了手,向后退了几步。
她的笑从浅至深,由最初的轻笑,到前仰后合,最后甚至还一滴泪。这样的笑太可怕,冷过冬日里的冰。
她的领口敞开着,裸露着大片雪白的肌肤,精心打理的头发已经散乱,脸上的妆已经花了,眼泪模糊了眼影和眼线。她走到沙发边坐下,猛然间抬起头直视着邵伯贤,笑意顿失,唯有静寂,如果说之前的笑是冰,那现在的静就是刀,在一寸寸地剜着他。
“你难道忘了?你的书墨……十二年前已经死了!”妍音的话冷冰冰地,把邵伯贤从欲火投入到冰窟中,她从包里掏出烟,用食指和中指夹住,“你们男人不就是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来表现自己的力量和控制力么?很好,你做到了,恭喜。等我抽完这支烟,就来吧!不会扫了邵警长的兴致吧?”
这句话如此刺耳,以至于邵伯贤愣在当场不知如何回应。
妍音看着邵伯贤,幽幽地说:“我们已经回不去了……”
邵伯贤如被雷击般身子一个颤抖,踉踉跄跄地夺门而出。
妍音盯着那扇门很久,深深地叹了口气,想把烟再放回烟盒,却发觉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,一如她的心。刚才被强行亲吻的嘴唇肿胀起来,每一寸被他掠夺过的肌肤都刺痛着,她的脸,她的唇,她的颈项,她的胸部,她的大腿,每一处都沾染了他的痕迹。
景容?景容还没回来么?万幸,没有让她看到如此难堪的一幕!
妍音紧闭着双眼,终于再也控制不住,泪水汹涌而出。
我们活着,却不再是我们自己,只是一堆红尘世俗的随葬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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